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碧螺春,江南风月一壶收

发表于:1970-01-01 发布人:洞庭山碧螺春网 来源:东方文化周刊 2010年第14期 阅读次数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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字母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―― 汽车界最卓越的三个品牌宝马(BMW)、奔驰(BENZ)和宾利(Bentley),音响界最著名的三个品牌博士( B o s e ) 、普达( B o u l d e r ) 、B &W, 水饮界最大的三张王牌波尔多红酒(Bo rd e a u x ) 、蓝山咖啡(Bl u e Mo u n t a i ) 、碧螺春茶(Biluochun)――无不是以“头文字B”命名的,让人不禁联想到“B族品牌”,是否天生都具备标(Biao)兵、榜(Bang)样、超摆(Bai)的素质?

当然,如果当年康熙不为一味名为“吓煞人香”的茶树御赐该名,我今天的论点就不太站得住脚,这个文采上稍逊一筹的满人皇帝,在一首超短诗的创作上却做了超常发挥:碧――螺――春,比起诗人余光中的“杏花、春雨、江南”,更加简洁凝练、毫端蕴秀,它简直就是上帝握着康熙的手作出来的三字诗。

在中国的七大文化地带中,江南文化无疑最符合“越名教而任自然”的特点,而碧螺春又可谓江南文化最物质的象征:首先,它够精致,生为一株洞庭碧螺春,不停吸收花的香气、果的芬芳、太湖水气的氤氲、东山西山日照的精华,最后长出成百上千片茶叶,只能采摘最幼嫩的芽头,经过杀青、揉捻、搓团显毫、烘干、炒制后,剩下一两不到的重量,何其珍贵,何其稀少!而江南文化也是建立在对吴文化、越文化、海派文化的反复过滤、吸收、消化和打磨过程中,以保证留存下来的都是精华中的精华;其次,它够唯美,碧绿的螺状叶在水中缓缓绽放,宛如泡了一茶壶的春天,展示了人们对于美感的极致追求。而江南的文化符号如昆曲、苏绣、云锦、紫砂、古琴、漆雕等,气韵生动又优雅雍容,与碧螺春的鼎盛美型可谓一脉相承;第三,它很“麻烦”。真正会品碧螺春的人,一定要挑选佳人或才子作伴、选择洁净的器皿和美丽的环境,通过十二道程序慢慢享用(点香、涤器、凉水、赏茶、注水、投茶、观色、闻香、品茶、再品、三品、回味),好比一个名角亮相前,得把前戏做足、架子摆够,方能缓缓登场。而江南文化的核心精神就是无限繁复,《红楼梦》里宝钗吃的冷香丸,妙玉泡的梅花雪水茶,不都是这样――多么的讲究,又多么的没用!但隆重的仪式感往往令人倾倒,并不自觉将其归为高级形态的文化。

在鸦片战争前,作为世界最大经济体的中国,一直肩负着文化与物质双重输出的任务,而茶叶正是这种兼具双重身份的“使者”。口感清淡的中国茶,连同它那精致、唯美又“麻烦”的品茶之道,让多少人为之如痴如醉、如迷如狂,一如今天英国下午茶、日本茶道在国内大行其道的情形。尽管经过几代人的努力,中国已经攀回世界第三大茶叶出口国,但是和制造业“八亿件衬衫换一架飞机”的窘境相似的是,英国立顿一个茶品牌的销售额就抵得上中国茶产业100强的总销售额,中国茶走的仍是低价倾销、价廉物美的路线。

如今,关于咖啡的国际通用标准已多达上千项,包罗品种、产地、香味、质感、发酵、烘焙、冲泡等若干子项,为保证咖啡豆的纯正,其盛产地牙买加、巴西等国甚至立法加以保护;而法国人对红酒的讲究也苛求到血脉,一瓶波尔多红酒从葡萄产地、酿造地、窖藏地及年份,都要细细编入独一无二的“家谱”加以甄别。法国为此一口气通过多个法案,以保证全球每个角落卖出去的波尔多的价格都能与品质相匹配;反观我们的茶叶,鱼目混珠的高仿A货有之、改头换面的伪劣产品有之、以次充好的超差利用品有之,均因市场上缺乏一套通用的国际标准、完整的评判机制、权威的量化工程、系统的品牌输出,造成假茶、劣茶、滥茶甚嚣尘上,碧螺春等经典名茶也因此明珠蒙尘,仿佛它的生长地所暗示的――日起东山,日薄西山,难以挽回。

《笑傲江湖》里祖千秋论酒时说,真正的美酒应该盛放在与它最匹配的器皿里,才能品出最佳的滋味, 茶叶也是同样的道理:比如福建的武夷岩茶,用建窑盏来泡, 取其保真; 云南的普洱, 用紫砂壶来泡, 取其不夺;江苏的茉莉花茶,用青花瓷来泡,取其留香;作为洞庭碧螺春,古代用琉璃盏泡,现代则用玻璃杯泡,取其澄彻通透。

型美而色艳,自古就是碧螺春的最大卖点,正如江南文化一般,唯其美,才敢透,唯有天真态,才敢直白秀。为此《东方》编辑部历时一个月准备,特别策划了本期《茶之讲究学》。在快餐文化吞噬慢享精神,功利逻辑抑制精品生产的今天,我们打捞出几片江南文化的碎叶,装进杂志这只透明的玻璃杯里,注入诗意的活水和清艳的情致,泡上一杯真正的碧螺春,静静地等你来品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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